第三章-《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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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对,她真没偷啊!

    她手里拿着魔晶,又和窃贼同处一巷,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。

    谢镜辞还能怎么办,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。

    她初来乍到,不想惹上麻烦,迎着跟前黑衣窃贼惊诧不已的眼神,调动灵力扭头就溜。

    由于修为不低,稳稳压了寻常修士好几座山头,身后的人就算想追,也是有心无力。

    当反派时逃跑了那么多回,谢镜辞自然明白,要想避开耳目,得去人多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对鬼域毫不熟悉,漫无目的晃荡了好一阵,好不容易见到一间人满为患的商铺,没做多想地扎了进去。

    这座城镇的大多数角落都极为冷清,谢镜辞之前还困惑不已,如今看来,恐怕大部分居民都来了这里。

    她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东西能有如此之大的魅力,好奇往前挤了几步,在连绵起伏的欢呼声里,透过晃荡人影,见到一面等身高的圆镜。

    圆镜之上如同电影放映,赫然映照出一派高耸入云的碧绿河山,山巅有两人执剑对拼,剑光纷然,能与日月争辉。

    身旁有人问道:“今日能见到排名榜上两大高手对决,实在酣畅淋漓——你们都压了谁赢?”

    其余人七嘴八舌地应:

    “秦诀身法诡谲,以莫霄阳那样直来直往的剑法,恐怕很难伤到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哪能这么说?看见莫霄阳的剑气没?在那般猛烈的剑气下,任何身法都没辙,只能硬扛。”

    “方才莫霄阳不是中了一剑吗!秦诀稳了!”

    “等等等等,莫霄阳这是——这招是怎么回事?秦诀倒了?”

    嘈杂的议论与惊呼充斥耳畔,谢镜辞望着那面圆镜,略一挑眉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个。

    想来也对,能让所有人趋之若鹜、哪怕在万籁俱寂的深夜,也能引来如此多观众的,除了它,恐怕再无他物了。

    当今灵力正盛,宗门道派百舸争流,已到了修为至上、强者为尊的时代。

    儒生的天下已成过去,为天下人争相追逐的,乃是立于万法之巅的仙道与武道。

    眼前这面圆镜,她并不陌生。

    修真之人多数尚武,比试在所难免,炼气期倒还好,倘若遇上元婴以上的大能相约对决,一招能毁去半座山头。

    大能们打得有多潇洒,打完赔钱的时候,眼泪流得就有多么自在,一场架打完,得在黑煤窑打一百年劳工。

    这哪说得过去啊。

    为避免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况,玄武境应运而生。

    所谓“玄武境”,即是把对决两人的神识抽离至秘境,以神识展开对决,若有旁人欲要观战,还能借由镜面投出影像。

    她是玄武境里的常客,值得一提的是,战绩并不难看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,在鬼域之外的修真界,按照玄武境里的战力,也给每个大境界设了排名榜——不知道那些排名上的人同咱们鬼域里的高手撞上,会是个什么景象。”

    “鬼门是不是快开了?到时候比上一比,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都这时候了,还管什么鬼门啊——快看,莫霄阳胜了!这回的奖金是多少?大手笔啊,一万魔晶!”

    刺耳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,谢镜辞不喜欢太过吵闹的环境,向后退开几步,脑袋里只剩下大大的四个字。

    一万魔晶。

    “姐姐。”

    雪夜幽寒,空茫月色下,身着留仙裙的姑娘侧了头,朝身旁陌生的魔族女人温和一笑。

    她生得娇美,嗓音亦是脆生生,同圆镜里弥散的血色相衬,显而易见地格格不入:“这个可以挣钱吗?”

    另一边,芜城监察司。

    闯入金府的窃贼终于被找到,然而案件尚未终结,一场严刑逼供在所难免。

    “别嘴硬了,把实话说出来,对大家都好。”

    地上五花大绑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,一旁高大的魔修男子苦口婆心,满目尽是疲惫惋惜:“瞒着我们有什么用?你和那姑娘的情谊哪怕再深厚,也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啊。”

    另一位瘦削女子痛心疾首:“你们擅闯金府盗窃,咱们鬼域不是法外之地,定要寻个说法。我知道你与那姑娘情投意合,不愿拉她下水,但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啊!付——你叫什么名字来着?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,视线斜斜瞥过手里的画押书,念出最上一行的名字:“哦,付南星。”

    “说了八百遍,我真不认识那女人!”

    付南星气到七窍生烟:“谁知道她怎就突然窜出来,还莫名其妙拔腿就跑——我是无辜的!还有没有天理了!陷害,这是陷害!”

    当时金府家丁赶来,那女人倏地一下蹿出去,比他溜得还快,当时他震惊得眼珠子都要飙出去了,他也很莫名其妙好不好!

    对面那两人像两只鬼,神情复杂盯着他瞧,看那眼神,分明在说“你编,接着编”。

    他彻底绝望了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毁灭吧,赶紧的。

    “被打成这样,也坚持固守本真。我在监察司这么多年,头一回见到如此重情重义之人。”

    女人仰头眨眼,眼底隐约有泪光闪烁:“我知道了,你之所以盗窃,是不是因为家里奶奶病重,或者年幼的弟弟妹妹没钱上学堂?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偷窃,一定有苦衷,对不对?”

    付南星一动不动,像条躺倒在地的死鱼。

    他开始认真地思考哲学与人生。

    “我自认坚韧,遇上你,方知自己的德行还远远不够。”

    男人猛地一锤刑桌,咬牙切齿:“为什么就是不说?罢了……倘若当真说了,你也就不是你了。我敬你是条纯爷们,真汉子!”

    一滴泪从眼角划过,付南星像极被玩坏的破布娃娃,第无数次重复那句台词:“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——他也想说啊!可他能说什么,说他的眼珠子是怎么被那女人的身法震撼,差点飙出去的吗!

    男人剑眉一拧,眼眶隐隐泛红:“小星,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痴情倔强之人。今日相逢也算有缘,不如我们就地结拜,结作异父异母的亲兄弟。你奶奶和弟妹的钱,我可以出力解决。”

    ——为什么突然就接受了那个奶奶弟弟妹妹的设定啊!你们这群魔修有病吧!不要给别人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苦情戏好吗!

    “我只有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付南星五官狰狞,艰难开口:“我身法快,行踪也足够隐蔽,你们为何能发现我?”

    一男一女无言对视,那女人抢先发话:“如今在下雪,你却穿了黑色夜行衣……这其实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,只是为了让那个姑娘逃出生天对不对?你真傻,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星贤弟,除了有意而为之,只有傻子才会在雪天一身黑地跑路。大家懂的都懂,你是条汉子,为兄佩服。”

    身体和人格受到双重打击,付南星哭得梨花带雨。

    你才傻子,你全家都是傻子。

    “兄弟,职责所在,我们该打的还是要打,忍一忍就过去了。擦干泪不要怕,至少你还有梦。”

    男人情真意切地安慰:“你想想,如今你虽身陷牢狱,她却安安稳稳躺在温暖的被褥里。她那么幸福,那么美满,你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,振作起来!”

    付南星:……

    付南星垂死病中惊坐起,差点怒火攻心:“靠!!!”

    ——那女人最好不要再让他遇到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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